詭異的可持續發展

Share

網誌日期：2007-10-19 01:04

「可 持續發展」(Sustainable Development)一詞正在流行?，可是人們使用這個詞的方式卻愈來愈偏離它的原來意義。例如，當人們討論到我城的過度發展、環境惡化等問題之際， 一些常見的回應是：「可持續發展」並不反對「經濟」，它主張「平衡」經濟、社會和環境等三個方面的發展和追求。這就是說，人們不應該太過反對官商主導的大 規模開發，因為「可持續發展」到底還是承認「發展」的，剩下的問題只是怎樣「平衡」環境和社會方面的需要罷了！

「可持續發展」一詞就是這 樣被扭曲了，以至一些環保分子老早就不再沿用它來表達自己的信念，甚至謔稱它是「可持續發達」才對呢！事實上，這個炙手可熱的字詞的的確確存在於各種對立 的陣營中，也常常掛在企業界、政治家、教育界、環保人士和規劃專業等不同界別人士的唇邊，不無混亂地服務?各種相當不同的追求和信念。為了克服這種混亂， 我們有必要返回孕育出這個字詞的語境來重新思考。

「可持續發展」一詞被廣泛使用，不過是這十多年的事，而那是1992年6月在巴西舉行的 地球高峰會得到媒體爭相報道後，才流行起來的概念。若我們認真翻翻那份出版於1987年、奠定「可持續發展」意義的《布倫特蘭德報告》 (Brundtland Report)，你就會發現它對過度開發的資本主義世界，絕非如今天般模棱兩可。

擺在這份報告書面前最重要的問 題，是一系列原則上無分國界的環境生態問題，它緣於過去幾十年來發展的失敗，包括全球暖化、臭氧層破洞、森林水域遭污染破壞等。在它的開首中，報告書毫不 掩飾地要求人們重新認識自己居住的地球，筆尖帶?針對性的寫道：「從太空中，我們看到了一個小而脆弱的星球，顯眼的不是人類活動和高樓大廈，而是一幅由雲 彩、綠色、海洋和土壤組成的圖案，人類不能使其活動與這幅圖案相適應，這正從根本上改變?地球系統……」換言之，報告書的焦點是從反省高樓大廈的單一發展 開始的，而「發展」(不是單一的環境或經濟面向)就成為了它拷問的對象，這才導致我們需要一個新的概念來取代傳統的發展觀：「可持續發展」。

更重要的是，布倫特蘭德報告書所重視的發展，是一種多面向的發展，這包括健康的食水、清新的空氣、美麗的水域與鄰里社區的保存維護等，它要求人們放棄「經濟增長才是發展的終南捷徑」此一神話，而非如「平衡論」般建議我們原封不動地承認「發展」的需要，然後平衡一番。

另 一方面，人們誤解了有關「經濟增長」的部分，因為報告書內所謂「經濟增長」是重要的，針對的其實不是已發展社會(如香港) — 正如那句經常給片斷地引用的「可持續發展」經典定義所透露的，「可持續發展是既滿足當代人的需要，又不對後代人滿足其需要的能力構成危害的發展」 — 書內緊接?的下一句即明確指出「需要的概念是世界上貧困人民的基本需要」，這完全有別於發達地區慾壑難填的發展及消費「需要」，正如報告書以為的，前者 (主要指未開發國家)是危急的，後者則是願不願意「選擇」另一種城市發展方式的問題。拜託那些平衡論者，不要再冒認第三世界社會了。

「可持續發展」這一個原意是根本地挑戰我們社會的意識形態的詞，也許是很難嚥下的呢！

陳景輝

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

chan tai man 後記：

[ 可持續發展 ] 、[ 地標 ] 、[ 景點 ] 、[ 集體回憶 ] 、[ 新潮 ] ，在下都認為這是近年，特區政府甚至市民常掛在咀邊的萬能用詞。例如一項商業活動，一項基建工程，都常以 [ 可否持續發展 ] 來作為衍量標準。究竟如何才可稱得上是可持續、及如何有效地發展，在香港這片彈丸之地，總體上已是達致國際級水平，無論商貿大樓、鐵路系統、甚至人民科 技、生活用品等，都不算是落後於其他國家，當然，如果說整體社會的意識形態，甚至政治生態，香港仍遜色於一些歐美國家。

香港，有不少學者都表示，在基建發展上已處於成熟，即是說，我們並不太需要再增添多少棟 IFC ；再加多少條鐵路；再拆多少項所謂的 [ 舊建築物 ] ；香港應該是進行守業的階段，能妥善地守業，才能把社會資源充份發揮，其中貧富懸殊問題，就業錯配、與及通漲等，都是依賴一個社會如何 [ 守業 ] ，社會在適當時候正確的事，才是生存之道。

如果香港發展已是成熟期，而政府仍不斷吹捧 [ 十大基建 ] 、多少口號式的偉大施政綱領，這麼香港便是如政策所認同的 [ 口腔期 ]發展 階段，要時常棄舊立新，不過，香港是否這樣才是最佳發展方案，確是值得深思。

看見現時很多所謂景點，所謂高級地標，或一些時代新熱點，老實說，如果閣下是祖國新發采，並且是從未踏出過國土的，可能初次到訪還會有一點兒好奇， 只是就算是我們祖國，現代電腦資訊發達，即使中共中央實行資訊管制，也總不能把所有資訊都阻擋吧。這些地標，乍看是美輪美喚充滿特色，但它們卻失去了原本 應有的風土民情，大家不妨去一趟赤柱，全新面貌的赤柱，有高級購物 Shopping Mall 、有 [ 高等潮人必到 ]的娜星巴克咖啡店、當然也少不了強調英文，十足荒死人不知很洋化的街道陳設，我想起了著名舞台劇 [ 蘇絲黃 ] 所描寫的 ( 鬼佬 feel ) 情景，一眾處身其中的都是操美式英語的洋人，而華人就正如鬼佬心目中的 ( little chinese asian ~)，再配合現代的娜星巴克咖啡、還要上只有英文招牌的高尚百貨店，及所謂優質的新款大集團超市，照理作為高級華人，相信可樂在其中。

但我想指出一點，無論赤柱、迪迪尼、甚至簡單如觀塘的 高貴 APM 之類，如 閣下不是擁有相當收入的，你走進去基本上都是奉行 window shopping，而不是 real shopping 。對於一般打工仔，這些所謂城市新景點，便完美地成為貧富懸殊的分界線。

曾有一些年青初出茅廬的少壯派和我說，IFC 如何生活品味、什麼新景點如何盡享購物樂趣；活像一個人肉播音筒，聽在我耳裡只能報以苦笑。年青少壯派通常是看了潮流雜誌便來個自我陶醉，老實說，他們常 掛在口唇邊的生活品味，還不是一種精神安慰，要真正樂在其中，不是咀裡說說便可成真，是要埋單的。

政府下一個目標是計劃把大澳重整，會建什麼海濱長廊，例牌大雲石中國新發采式的華麗 噴水池，及大型彷照 IFC 式的時尚 Shopping Mall 之類，幾乎想來個全港 IFC 化。真好，作為小農香江動感之都的動感市民，當真可領略一份高尚把鬼情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