短 篇 小 說 ： 巧 手 【上】

Share

大多數女人都希望自己有一雙纖細的手，一雙美麗的手，確是女性討好人的一個重要原素。

Anna 絕對認同這點，她的確是擁有一雙修長而且皮膚嫩滑的纖手。

她的一雙手，美妙靈活，配合她高挑的身型，雖然樣貌並非絕色美人，但總會人見人愛，比街上很多女人都來得溫文儀雅。

Anna 的一雙靈巧小手，能幫她做許多許多事情，而且成功率極高，應該說，是從未失敗過。只要她心想，憑她的聰明頭腦，加上她的一雙妙手，無往而不利。

她的一雙手，是天賦的禮物，這雙手，也為她得到不少錢。

******** ******** ********

作為一個藝高人膽大的城市扒手，Anna 是相當稱職。她快樂地下手，對方也不知不覺地中招，或許對方腦海裡，只剩下不知何時何刻，好像有一位麗人曾和自己眼神接觸。當然，對方的某些貴重物品，已成為 Anna 的囊中物。

Anna 並不是窮光蛋，她出身中上家庭，讀書成績平平但有一種難以形容的另類智慧。她從參考魔術戲法中，漸漸學會演變為扒手技巧。一個魔術師，喜歡向高難度的魔術表演挑戰，而 Anna 也一樣，喜歡嘗試幾乎不可能的近距離扒手造藝，她證明了自己是成功的。

Anna 不單止向男士們下手，她反而偏愛以女士們為目標，同性別，誡心少了，時代女性身上有更多貴重物品，總有東西是值得拿走的。

近距離扒手技術，有三大要訣：快、狠、準。

快，就是要快速認定目標，即時確定對方是否真的有貴重物品在身還是偽裝充闊佬；狠，就是要近距離毫不遲疑、果斷；準，當然就是要動作潚灑，短小而準確，在電光火石間完成整套扒手工作。

除了人對人的高難度近距離偷扒外，有時候興之所致，也會挑戰一下名店內的廣角閉路電視鏡頭，那怕名店都滿怖天羅地網，多個隱蔽的廣角鏡頭，也有便衣保安員在場扮顧客，Anna 憑她的機靈觸角，可感受到鏡頭的拍攝角度，找出死點來拿走一點東西。

不要以為她偷來的東西是物有所用，很多時候，都是她不喜歡的，離開後會順手拋掉。扒手，是她的心理發洩，是她的自我挑戰，也是她的嗜好。反正家中有錢，她不用工作也無防，這種奇怪的趣味，她是樂在其中。

******** ******** ********

【 Simon，今日有無新疑犯呵？ 】

【沒有，靜得出奇。可快點收工吃飯吧。】 Simon懶洋洋的向同事回答了。他是前反黑組臥底探員，之前的臥底工作做完了，犯人定了罪，自己升了職，也得到優厚的閒位，現在處理一般事務，清閒得可以。

Simon 如常地下班，在街上走著，他清靚白淨，西裝一道，比起以前做臥底出生入死，現在的高職，是他應得的。在一家超級市場內，Anna 和 Simon 相遇了。

下班後時份，超市人特別多，除了主婦們忙於看看有什麼搶手貨，也有很多辦公室女性，下班趕忙地往超市購買當晚的餸茶，還有跟著媽媽湊熱鬧的小孩子。在人來嚷往的超市中，看到是城市的生機。不同年紀，有男有女，都不難在超市內找到家中必須的物品，最好就是每逢一周的特價精選，有些特別搶手的食品用品，手慢了已買不到。

Anna 沒興趣在超市偷東西，因為物件多屬體積大，而且也不見得很貴重，不是她沒本事偷，只是偷得沒味兒。

作為業餘頂級扒手，也不要餓著肚子，扒手也要買東西吃的。有時候，她會很感興趣地看看超市內的人生百態。看！怎麼怕加價便要囤積這麼多即食麵呵！？ 還不太明白，為何這麼多身型不甚健碩的主婦們，可以一手拿起兩袋大米，活像大力士一樣，而且力氣大得面不改容，想必晚上吃上三碗飯吧，看上去也不須修身纖體呢。

Anna 最喜歡在超市看見的景象，就是時常會遇到夫妻同在超市購物。女的總覺得是參加【三分鐘任拿】的遊戲節目，但最趣怪的，是男方一見妻子推得滿滿的購物車，每加添一項貨品，便好像一刀刺在心，眼神呆滯，比哭喪還要淒涼，這是夫妻間的小情趣吧，Anna 唯有安慰地想。

在售賣日本壽司的櫃檯前，Anna 今晚真高興，因為竟然萬幸地，她至愛的三文魚和海膽壽司貨源充足，通常她都會落個空，有錢也未必買得到。這是她能在最低熱量又能得到莫名進食快感的食物，她總喜歡想像和男人接吻般，慢慢地品嚐壽司。

吃壽司，她有一套理論，就是與男人有異曲同功之妙，不能太多。吃得多沒好味的，淺嚐，點到即止，讓美味的快感，從目視，小咀試探，到用靈巧的舌頭一舐，好味道，然後張開半迷幻的小咀唇，開始淺嚐小許，把蓋在壽司表面的三文魚，在口中，並有舌頭的前方，初步感受那股鮮味，然後，戲肉便來了。

原始飢餓的奧妙，就是一舜間令腦裡深層神經細胞，產生一種不知什麼名堂的化學反應，從而令人急促有一種極想佔有的慾望，慾望令口水分泌增加，就好比法式濕吻，在雙方共同感受和享受對方的天然味道之外，還可以決定，快快地佔有了對方，想起來，每一口，都是心理上的快意。

不過，Anna 認為，快感不可太多太濫，太濫了便沒有了品質控制。她的字典裡，也認為太多男人在身邊，多是沒意義，重點是要質量。正如鮮味的壽司，吃下了，口內齒頰留香，胃部也得到了若干的充實，直至佔有了整件壽司，這種奇異的佔有慾，她一直都樂此不疲。

當然更重要的是，壽司不屬於很致肥的食物，她感謝日本人這種傳統美食。

Simon 呢，他如常地買他認為很悶蛋的生活必須品，芝士啦、麵包啦、一些罐頭啦等等之類，推著購物車，下班後人有點累。他不喜歡吃壽司，認為不知怎解，一塊塊看似未煮熟的魚肉、或是一條條煮得蛋不似蛋、蝦不像蝦的【物體】，如貼街招的【貼】在一堆竟然是長方型的米飯上面，形態上十分古怪，常擔心這麼生冷的壽司，吃了不就拉肚子麼？

行下行的， Simin 像遊魂般走過壽司攤位，看也懶得看。

******** ******** ********

【Sorry ！噢。】

一把很溫柔的聲音，從 Simon 耳邊響出，他平日相處的都是警方人員，很少有如此動聽溫婉的人間聲音。這刻，他突然聽見了這禮貌而甜美的【 Sorry ！ 噢】。 那個【噢】字，活像對一個垂死病人打上一針腎上線素一樣，頓時回光反照，人也份外醒神。

原來Simon 的購物車，剛好在 Anna 的屁股輕輕擦過，Simon 真是太不在意，車子擦到別人也不知。 車子在 Anna 充滿流線型、形態恰到好處的股後擦過，怪不得 Simon 也在一秒間，好像感到車子忽然碰上了彈性之物，原來，就是人家的 Pat Pat 。

就是那一秒鐘，Anna 的一聲【噢】，緊接著的，是她的回望，那對靈巧而充滿故事的眼睛，不偏不倚，長長的曲線型眼睫毛，襯托上那對會說上千言萬語的眼珠，正和 Simon 那雙迷失了魂魄的呆眼，對個正著。

Simon 條件反射地一聲柔弱無力：【 呵】 。他只顧看著 Anna 的眼神，這種感覺很難形容，在對望眼神接觸的一刻，互不相識但好像一見如故；像是有許多話想說，但又不知從何說起，心跳好像有一點點加速，但又不便讓人看出，筆墨難能形容。

女性天然觸覺是很奇妙的，陌生人碰了自己的屁股，感覺很怪。對方看來也並非不吸引，兩個陌生男女，在某時某地的某一刻，一個自然反射的靈目互通，Anna 一刻前從屁股傳來的一陣彈性觸覺，已由眼神裡表白出來。而且也禮貌的主動說了聲【 Sorry ，噢 】。

以前，有一套日本卡通片，名為【足球小將】，主角《 戴志偉》每逢射球往龍門前的一秒，腦海便會泛起多重回憶，包括父母親情、友愛、苦練等等；Simon 此刻，腦海也泛起了對眼前 Anna 的幻想： 如果佢係我女友就無得頂喇！

但當然，Anna 雖然也有類似幻想閃過，現實情況是情景是在超市，總不能在那裡來個交換電話吧。兩人唯有禮貌地微笑了一下，各行各路。

Simon 邊推著不知買什麼的購物車，買什麼已經不重要，他腦裡一直回味著剛才那位女士的面龐，不自覺地會傻笑，回味無窮，心裡嘀咕著。他忽然把心一橫：【 哼！不如就……. ！ 】

究竟他想怎樣？ Simon 與 Anna 這對奇異組合，在偶然的場所偶然地遇上；一位是女扒手，一個是臥底男子漢，Simon 為了著迷的眼神，想怎樣？ 下回分解。 約四天後刊登。

陳大文 作品 © All Right Reserved